【蹇齐】甚好(HE)

私设如山,生子预警。


“飞高高,纸鸢飞高高喽,嘻嘻。”

 

“公主,您慢点儿跑嘞。”

 

“没事儿。”

 

“小心别摔倒,哎呦,小祖宗您慢点儿啊。”
 

蹇宾还未走到花园,就听见了自家小公主银铃般的笑声,和一堆下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。

 

没走几步,蹇宾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,穿着一身粉白色的小裙子,扯着一只大大的蝴蝶纸鸢,在花园里跑得欢实。旁边紧紧跟着一群仆人,侍卫就驻守在两侧,每个人的眼睛都锁在她身上,生怕她摔着跌着碰着磕着。
 

此时,白玉兰开得正盛,一阵微风吹来,花瓣雨也就紧随而至,飘飘洒洒落在女儿的肩头,煞是好看。

 

凡是见过小公主面容的人,皆赞其齿如瓠犀、肤若凝脂、明眸善睐,说她眉眼之间像极了蹇宾。可蹇宾却一直觉得女儿更像小齐,笑起来也是梨涡浅浅。此刻,似乎更像了。因为小齐也曾在这片玉兰花海中舞过剑、煮过茶,玉兰的白色花瓣也曾落在过小齐玉白色的衣袍上。

 

静静看着女儿欢快的笑颜,蹇宾猛然察觉,时光如白驹过隙,已经过去十年了,蹇白都已经六岁了。

 

十年前,自己一剑斩国师,怒封天官府。

 

十年前,四国难得齐心协力,共抗外敌。说到底,是因为大家皆明白“唇亡齿寒”这个道理。

 

十年前,小齐率四国兵力,合力围剿遖宿,终将其逼退至越支山以南。尽管打了胜仗,但每个国家都元气大伤,至此,天下又暂归平静。

 

十年前,小齐班师回朝的那天,万里无云,所有人都兴奋异常,城中百姓更是夹道欢迎这位大英雄,场面盛况空前。

 

但所有人都不知道,本应最为高兴的天玑君王,在他的白虎上将回朝的前一晚,一夜未眠。蹇宾遣退了所有随从,一个人坐在宫殿里,皱眉到天明。

 

齐之侃骑在马上,抬头,就能看见王上挺拔的身姿,觉察到他灼灼的目光。

 

明明只有半年未见,但不知为何,他也能明显感受到,王上似乎苍老了很多。

 

晚上照例是宫中盛大的洗尘宴,好不热闹。蹇宾给了齐之侃半个月的休沐,不必每日上早朝,好好在将军府歇息一段时间。说完这些,蹇宾就以疲乏为由,早早离开了宴席。

 

所有人都感到了君王的不悦,但完全摸不着头脑。齐将军回来了,王上不应该是最欢喜的吗?这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是几个意思啊?不明白啊,不明白!这几天还是小心为上,以防触及王上逆鳞,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
 

齐之侃更是不知所措,王上为什么又生气了呀?是头又疼了吗?来不及细想,就见另一位大臣端着酒杯朝自己走来,齐之侃只好强打精神,一一应对。

 

等齐之侃回府时,已经有些微醺了。管家赶忙迎上前,“将军,您可回来了。王上已经在后院等了您一晚上了。”

 

听了这话,齐之侃似乎立马清醒了,快步向后院走去。

 

映入他眼帘的,是一幅孤独的画面,是的,就是这个词,“孤独”。天玑的君王,身着银白色便服,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院子里,微微抬着头,似乎在看天上那忽明忽暗的月亮。

 

齐之侃正盯着蹇宾的背影愣神,蹇宾突然转身,“小齐回来了。”

 

齐之侃刚欲行礼,蹇宾伸手一扶,“此处只有你我二人,无需那些虚礼。”

 

蹇宾说完这句话,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,只是四目相对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蹇宾拍了拍小齐的肩膀,开口说道,“小齐,不如你离开吧。”

 

“王上!”

 

蹇宾一抬手,打断了齐之侃。“小齐,这是本王第二次同你说这样的话了。现在,各国国力都大大受损,可以确定,至少十年,这天下不会再起战火。”蹇宾停顿了一下,叹了口气,声音虽轻,但齐之侃听见了。“小齐,本王…本王…我希望你能快乐。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,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笑了。”

 

“王上,末将......”

 

“小齐,不要那么快回答。我给你三天时间,你好好考虑,确定之后,你…你…你派斥候传话给我便可。”说完这些,蹇宾便想离开,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
 

下一秒,齐之侃猛一下抓住蹇宾的手腕,“王上,不用三天,臣现在就可以给您答案。”


蹇宾的手慢慢攥成拳头,眉头紧皱,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紧张过,天玑立国伊始时没有,敌军兵临城下时也没有。


齐之侃声音坚定浑厚,“臣,此生,都不会离开。”

 

两个人一动不动,过了一会儿,蹇宾回过身来,抬手拍了拍齐之侃的肩膀,“小齐,我给过你机会了。”说完,便离开了。

 

第二天一早,齐之侃还在院子里练剑,封后的诏书就到了。

 

突然,一声尖叫打断了蹇宾的回忆。小公主踩空了台阶,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摔下来了,蹇宾三步并作两步,稳稳地接住女儿,把她搂在怀里。公主身边的侍卫随从吓出一身冷汗,呼啦啦地跪了一地。

 

小姑娘好像也被吓着了,双手紧紧缠住父王的脖子,不撒手,小脑袋埋在父王的肩膀里。蹇宾抚摸着女儿的背,柔声安抚:“不怕,不怕,父王在这儿呢。”

 

一转头,看见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下人,不由怒火中烧,“你们就是这样照看公主的吗?如果本王刚刚不在这儿,公主是不是就要受伤了?”蹇宾本想继续教训,但又害怕吓着女儿,随即大手一挥,“都滚吧,自行领罚。”


等人都走了,蹇宾把女儿放在地上,“蹇白,你给我站好了。”


叫全名,说明父王生气了。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做错了,规规矩矩地站着,双手扯着衣角,耷拉着小脑袋。


“你说,你感冒刚好了几天?你说,要是父王刚刚没接住你呢?你说,到时候哭鼻子的是谁?”


小姑娘啪嗒啪嗒往前走了两步,一把抱住蹇宾的腿,仰着小脸,笑嘻嘻地说:“我知道父王肯定会保护我的。”


蹇宾最受不了她撒娇的小模样儿,看着女儿笑靥如花,顿时没了脾气,无奈地摇了摇头,弯下腰,一只手把她抱起来,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打了打她的小屁股,“你啊,这两天给我安分点儿。你爹爹就要回来了,别让他一回来就看见一个受了伤的女儿,让他担心。”

 

“真的吗?爹爹要回来了?”蹇白两眼放光,满脸期待。

 

“当然是真的,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。想爹爹了,嗯?”

 

“嗯嗯,”蹇白双手揪着自己的小辫子,“爹爹扎的辫子比较好看。”

 

蹇宾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,“父王给你扎的小辫子,不好看吗?”


蹇白的大眼睛提溜一转,甜甜地说道,“好看,但是爹爹扎的更好看。父王,我想爹爹了,你也想他吗?”


蹇宾抱着女儿,站在玉兰花下,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字。

 

齐之侃率士兵去边防进行封闭式训练,已经三个月了,再过两三天,就可以回家了。

 

听说白儿好像生了一场大病,自己又脱不开身,只能靠王上一人照顾。他都能想象到白儿不吃药哭闹的样子,王上轻声细语哄劝的样子。王上虽然坐拥天玑,文武双全,但拿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。

 

齐之侃深知王上不愿自己担心,经常是报喜不报忧,只在信中提了一句:蹇白已退烧,勿念。

 

但齐之侃听斥候说,王上这些日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公主身边,晚上也是等公主睡下,再批奏折。连上朝的时候,都抱着公主,丝毫不假他人之手。当天,朝堂之上,所有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。有一位大臣上奏时,说到激动之处,稍微抬高了音量,小公主在王上怀里扭了一下,王上接着就顺手拿起奏折,摔向那位大臣。直到五日之后,公主病情大有好转,王上才又一个人去上朝了。不过,因为大臣们们好像都习惯小声启奏了,结果王上又扔折子,大声问他们是不是都哑巴了。

 

齐之侃听了,笑着摇了摇头,心想,也就自家王上能干出这种事儿来,宠孩子都没边儿了。

 

其实,齐之侃走的这几个月,最想他的,不是蹇宾蹇白父女俩,而是朝中的大臣们啊。齐将军,你快回来,没有你,我们承受不来,王上今天又发脾气了。


齐之侃知道当年王上为了他,承受了巨大的压力。二人成婚之时,朝中大臣倒没说什么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其他国家的皇子相继诞生,越来越多的人向王上谏言,但王上都是置之不理。

 

后来,有一次医丞在请平安脉的时候,齐之侃他自己也私下问过,医丞只是说:身体无碍,子嗣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,切勿忧心。

 

很久很久以后,那时蹇白都快两岁了,医丞不小心说漏了嘴,齐之侃才知道王上早就问过医丞自己的身体状况,也嘱咐过医丞,不要多言。

 

“回禀王上,王后虽为武将出身,但多年驰骋沙场,身子还是受了些损伤,这能否有孕一事,这...不好说啊。”

 

蹇宾背身而立,沉声说道,“本王知道了,你给小齐好生调养着就可以了,子嗣一事,无需强求。若是小齐问起此时,你知道该怎么说。下去吧。”

 

四年之后,齐之侃生了一个女儿,蹇宾立即下旨:大赦天下,免税三年。与此同时,朝中又有一些大臣不断地上折子,大意也就是说,一个公主,恐怕将来难当大任。有一次,一位大臣直接在朝堂之上,说及此事。蹇宾大怒:“本王的公主,又岂容你们说三道四。来人啊,把他给本王拖下去,重打一百大板,割去舌头。如果以后本王再听见这样以下犯上、大逆不道的话,直接砍了。退朝!”

 

蹇宾回到寝宫,就看见齐之侃在愣神儿,右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女儿。

 

“小齐,在想什么这么入神?”

 

“王上,回来了。”

 

“嗯,回来了。”


说话间,蹇宾净了手,换了一身月白色暗纹便服,坐在小齐身边,心满意足地看着宝贝女儿的睡颜。

 

“听说,王上今天在朝堂之上发脾气了?”齐之侃仔细斟酌,到底还是问出了这句话。他最不愿看到王上为难,夹在自己和朝中大臣之间。

 

蹇宾把齐之侃的被子王上拢了拢,然后站起身来,朝外面走了两步,朗声说道:“小齐,本王愈发觉得,咱们寝宫里的奴才是越发伶俐了,本王还没回宫呢,消息就先跑回来了,是时候换一批人了。”

 

蹇宾刚说完这番话,奴才们哗啦啦跪了一地,不停地磕头求饶。

 

“王上,别让他们吵着孩子。”

 

奴才们一听王后开口了,就知道自己的小命今天算是保住了。

 

蹇宾随手一挥,“下去吧。”

 

蹇宾握着齐之侃的手,说道:“小齐,你不用担心。那个老家伙总是反对本王的新政,都快赶上若木华了。再者,他竟敢妄议公主,死有余辜,剐了都不为过。而且,本王也没有直接下令斩了他,只是罚了他板子罢了。”

 

齐将军表示,那个年龄挨上一百大板,和直接斩了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,还不如砍头痛快呢。不管了,王上开心就好。

 

“小齐,你放心,万事有我。”

 

这,是一个承诺。

 

三日之后,齐之侃率军回朝。骑至城门时,齐之侃一抬头,便看见他的王上抱着他们的女儿,在等他回家。

 

蹇白一看到爹爹的身影,就不停地挥手。蹇宾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小齐,两人目光相交,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山中草屋初见的时候。

 

回到王宫后,齐之侃一下子把正朝他蹦蹦跳跳跑过来的女儿举起来,亲了亲女儿娇嫩的小脸蛋,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。看着女儿脸色红润,就知道病是彻底好了,也就安心了。

 

“白儿想不想爹爹啊?”

 

蹇白坐在齐之侃腿上,手上玩着他系在腰间的玉佩,摇晃着两只小脚丫,大声地说:“想。父王也很想爹爹,真的,他亲口跟我说的。”

 

齐之侃看了蹇宾一眼,发现那个人抬起手放在唇边,稍微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。

 

“白儿,这几个月你乖不乖啊?”

 

“爹爹,我很乖。不信你问父王?”

 

随即,紧张兮兮地盯着蹇宾。


夫夫两人看着蹇白的小表情,都不由自主地笑了,蹇宾长长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白儿很乖。”

 

听到这句话,蹇白长长舒了口气。幸亏父王没有告诉爹爹:自己砸碎了五个茶杯,毁了四个碟子,撑死了三条小金鱼,不小心撕了好几份奏折,因为玩雨大病了一次,还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来。要不然,爹爹肯定就不答应接下来自己要说的愿望了。

 

“爹爹,我想学骑马。裘紫哥哥就会骑马,骑得可好了。”

 

齐之侃还没说话呢,蹇宾就先发声了,“哼,那个小子的马术也敢拿上台面儿?还不及小齐的万分之一呢。”

 

齐之侃不理会蹇宾,拉着女儿的小手,专心回应她的请求,“好,那爹爹明天带你去校场,怎么样?”

 

蹇白刚想欢呼,就被蹇宾打断了,“明天?白儿,你爹爹刚回来,让他休息几天好不好?”

 

小姑娘也很懂事,使劲儿点了点头,“好。但是一定要带我去哦。”


蹇宾把孩子从齐之侃的腿上抱下来,“好了,你爹爹答应你了,就肯定会带你去的。天色也不早了,快回去睡觉了。”

 

蹇白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,虽心存疑虑,但潜意识还是乖乖地回去了。

 

等着孩子走了,蹇宾拍了拍齐之侃的肩膀,“小齐,你也累了。这身盔甲太重,本王亲自帮你解战袍。”

 

……

 

第二天一早,各位大人就接到通知,今天的早朝免了。但是,公主还是要上课的。今天,夫子主要讲的是帝王的称谓。

 

“帝王的自称有很多,例如‘孤’、‘孤王’、‘寡人’等等。老臣上次参加了一个钧天的学术论坛,期间,老臣了解到,像天璇国国王陵光经常使用‘孤王’;而遖宿国国王毓埥则更倾向于‘寡人’这个自称。”
 

说实话,小公主心中是有疑问的,但害怕一问,夫子又要讲一大堆,结果就是拖堂,所以果断地把这个问题藏在了心里。

 

中午的时候,小公主随父王爹爹一起用餐,便问出了这个问题,“父王,为什么你不用‘孤王’、‘寡人’来自称呢?”

 

蹇宾突然一愣,其实他自己还真没发现这个小习惯。看着女儿求知若渴的大眼睛,又看了眼正在认真吃饭的小齐,蹇宾笑着回答,“因为不孤独啊,我有你,还有你爹爹。”

 

“哦,女儿明白了,谢谢父王。”

 

但是蹇白又有不明白的地方了,父王明明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,为什么爹爹的脸悄悄红了呢?算了,不管啦,今天的山药肉片真好吃。很多年以后,蹇白才明白父王话里的含义,也懂得了自己父王的幸运,也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吃的其实是一种叫做“狗粮”的东西。


晚上,蹇宾在批奏折,齐之侃在看军中情报,大殿内燃着摇曳的烛光,大殿外小雨淅淅。岁月静好,也就是这般模样了吧。

 

临睡的时候,齐之侃正在拆辫子,蹇宾在铺被子。

 

“小齐,你说裘紫那个小子,是不是对咱家白儿图谋不轨啊?”

 

小齐一听这话,立马转头,“王上何出此言啊?”

 

“你想,白儿要学骑马,是因为看过那小子骑马。他好端端地骑什么马呀?显摆什么呀?小齐马术如此精湛,也从不故意显露。再者,他为什么一定要在白儿面前骑马呀?万一那马不听话,冲撞了白儿怎么办?可见此人心术不正。”

 

齐之侃听了他家王上这一通分析,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有一个词,叫“脑洞”。

 

“王上多虑了,我上次出使天璇,见过裘紫那个孩子,很是忠义厚道,像他父亲。”


蹇宾蹙眉,“小齐为何夸奖别人?”

 

齐之侃走过来,伸手揉了揉蹇宾的眉心,“裘紫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。王上在我心中,是无可替代的。”

 

听了这话,蹇宾的脸色才有些好转。

 

“小齐,你说咱们的小公主以后会嫁给谁呢?反正我看现在朝中大臣的孩子,都配上白儿。”

 

“我不喜欢天权国的执红,感觉很奇怪,而且还跟天玑隔得那么远。”

 

“嗯,小齐不喜欢的,本王也不喜欢。对了,遖宿王成婚了吗?”

 

小齐摇了摇头,“这倒是不知,明天我派斥候去打探一下。”

 

“此事不打紧。”蹇宾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,“对了,本王也不喜欢仲绿,他爹当年让咱们天玑的粮食减产了六成!六成!!六成!!!”

 

“王上莫要生气,说起来,其实是因为咱们先攻下了他们的五座城池。”

 

“小齐,那是你骁勇善战,凭本事夺来的。”

 

齐之侃想了想,“照这样说来,好像还是裘紫这孩子比较靠谱。可天璇当年派死士企图行刺王上,着实可恶至极。”每次想到那天的场景,齐之侃都会心有余悸。

 

“小齐,你放心,天不亡我!不过,现在回想起来,本王倒有些感谢天璇的那次刺杀。”

 

“王上何出此言?”

 

蹇宾眉毛一挑,嘴角一勾,“要不然,小齐也不会那么快就回到本王身边啊。但不管怎么说,谁都配不上我们的女儿,哼。”

 

“王上,白儿还小,此事不急,先就寝吧。”

 

蹇宾满意地点点头,“小齐和本王想的一样。”

 

唔……

 

齐之侃表示:王上,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啊!

 

又过了几天,一家三口一起去了校场。蹇宾在台子上批奏折,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女儿骑得怎么样了。

 

时间过得真快啊,少年将军在马背上恣意驰骋,拉弓射箭的情景,恍如就在昨天。现在女儿都这么大了。随着蹇宾新政的推行,再加之齐之侃重整军队,天玑又慢慢恢复了生机。

 

说是骑马,其实也就是蹇白坐在一匹温顺的小白马上,齐之侃牵着马缰一圈一圈地围着校场绕行罢了。尽管如此,还让小公主着实激动。

 

“开心吗?”

 

“开心,特别开心。”

 

“爹爹,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
 

“你说。”

 

“你为什么一直称呼父王为‘王上’呢?感觉和其他人并无不同啊?”

 

看着女儿疑惑的表情,齐之侃低着头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,过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说道,“白儿,‘不同’是在心里的,他知,我知,便够了。而且,”齐之侃忽然嘴角上扬,看着不远处正在批阅奏折的蹇宾,“他的确是我的‘王上’。”

 

“爹爹,我不懂。”蹇白皱着小眉头,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蹇宾。

 

“傻孩子,等你大了就懂了。”
 

忽然,那匹小马叫了一声,不过谁也没有在意。

 

其实,那匹小马想说:“我明明是一匹马,为什么也要吃‘狗粮’?”

 

过了半个时辰,齐之侃牵着女儿的手朝台子那边走去,蹇宾一看他们朝这边走来,就立马把奏折推在一旁,唤人准备茶水,小点心和水果。

 

一走上台子,蹇白就立马笑眯眯地问蹇宾:“父王,我今天的骑马装好不好看?我骑得棒不棒?”

 

齐之侃心想,爱美原来也是会遗传的啊。

 

蹇宾蹲下身子,擦了擦女儿额头上的汗水,顺了顺女儿有些凌乱的发梢,“本王的小公主乃是天下第一美人,骑马更是英姿飒爽,不让须眉!好啦,去吃些点心吧,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枣糕。”


蹇白刚准备飞奔过去,就听见爹爹的声音,“最多吃两块。”

 

齐之侃看着蹇宾,不知怎的,就想起多年以前,也是在这里,他郑重地问蹇宾:“王上,您想要这天下吗?”

 

当时的蹇宾并没有立即回答他,而是朝前走了三步,背手而立,望着如黛远山,缓缓沉声说道,“这天下,本王要定了。”阳光正好照在蹇宾身上,愈加显得意气风发。当下,齐之侃就在心里许下承诺,“你要,我便帮你打。”

 

可能是触景生情,也可是老了就不由自主地回忆往昔,此时此地,齐之侃又问了同样的问题:“王上,您想要这天下吗?”

 

此时的蹇宾,华发已生,依旧没有立即回答他。立在原地,望着小齐清澈的眼睛,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。这十年,蹇宾最高兴最得意的,并不是天玑的海晏河清,也不是女儿的降临,而是让小齐重现笑容。

 

蹇宾右手抱起吃得像小松鼠一样的女儿,站到他的小齐身旁,左手拍着小齐的肩膀,温柔说道:“如此,甚好。”

 

听到这一句话,不知为何,齐之侃感觉自己的眼前迅速积起了水雾,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,两个酒窝也愈加明显。

 

蹇白吃得正欢呢,不明所以,但看到父王这样做,也有样学样,一只手举着第三块枣糕,另一只手拍着爹爹的肩膀,甜甜地说了一声:“甚好”,成功逗乐了两个大人。

 

春日暖暖的阳光洒在这幸福的一家三口身上,甚好。

 

——终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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